十里崎岖半里平,一峰才送一峰迎。
青山似茧将人裹,不信前头有路行。
山路崎岖不平,山峰延绵不绝。
周围的青山就像蝉茧一样把人包围起来,让人难以置信前面还有路可行。
诗题云“山行”,诗前两句即如同一路移动的电影镜头,在山路行进史反映所见所感。首句“十里崎岖半里平”,表面上看是客观、静止地写山路,实际上于“十里”、“半里”的数字变化中正暗寓一路。山行”之意,此乃以静显动。而“十里崎岖”与“半里平”的相互对比,又隐含诗人对此地山路多坎坷而少平坦的新奇感。这里的“十里”与“半里”并非精确的测量数据,只是诗人对山路。崎岖”的一种大致感觉而已。脚下山路不平,眼前则峰峦重重,次句“一峰才送一峰迎”又将山峰拟人化。此地山峰恰似热情的朋友,而“迎”与“送”衔接之紧,又生动逼真地写出诗人穿行于层峦迭嶂之中那应接不暇的感受。
如果说,前两句是描写诗人对脚下征途与眼前障碍的局部地理环境之感受;那么。后两旬则是进而表现山行的整体地理环境的体验。此时诗人仿佛一分为二:一个袁枚仍在山中苦苦寻找路的尽头,而另一个袁枚则已跳出群峰而凌空俯视,只见重重青山仍然如同层层蚕茧将“人”四周包“裹’’住,无法冲出,以至不相信还有出路。这两句反映的是诗人“山行”时久不见平川的郁闷心态,但诗人将“青山”之大意象比喻为“茧”之小意象,甚是奇特,亦是本诗的妙处。惟有化大为小,才更能恰切地表达诗人于“山行”时的憋气不舒的感受。
这首诗不用一典,比喻精巧而易晓,是袁枚“性灵”之作的一个范例。
此诗写于作者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出游浙江南部山区时。
长记碧纱窗外语,秋风吹送归鸦。片帆从此寄尺涯。一灯新睡觉,思梦月初斜。
便是欲归归未得,不如燕子还家。春云春水带轻霞。画船人似月,细雨落杨花。
八月九月芦花飞,南谿老人重钓归。
秋山入帘翠滴滴,野艇倚槛云依依。
却把渔竿寻小径,闲梳鹤发对斜晖。
翻嫌四皓曾多事,出为储皇定是非。
宋尤文简公,尝爱孙兴公《遂初赋》,而以遂初名其堂。崇陵书扁赐之。在今无锡九龙山之下。公十四世孙质,字叔野,求其遗址,而莫知所在。自以其意规度于山之阳,为新堂,仍以遂初为匾,以书来求余之。
按兴公尝隐会稽,放浪山水,有高尚之志,故为此赋。其后涉历世涂,违其夙好,为桓温所讥。文简公历仕三朝,受知人主,至老而不得去。而以遂初为况,若有不相当者。昔伊尹、傅说、吕望之徒,起于胥靡耕钓,以辅相商、周之主,终其身无复隐处之思。古之志得道行者,固如此也。惟召公告老,而周公留之日:“汝明勖偶王,在宜,乘兹大命,惟文王德,丕承无疆之恤。”当时君臣之际可知矣。后之君子,非复昔人之遭会,而义不容于不仕。及其已至贵显,或未必尽其用,而势不能以遽去。然其中之所谓介然者,终不肯随世俗而移易。虽三公之位,万钟之禄,固其心不能一日安也。则其高世遐举之志,宜其时见于言语文字之间,而有不能自己者。当宋皇桔、治平之时,欧阳公位登两府,际遇不为不隆矣,今读其《思颍》之诗,《归田》之录,而知公之不安其位也。况南渡之后,虽孝宗之英毅,光宗之总揽,远不能望盛宋之治,而崇陵末年,疾病恍惚,宫闱戚畹,干预朝政,时事有不可胜道者矣。虽然,二公之言已行于朝廷,当世之人主不可谓不知之,而终不能默默以自安。盖君子之志如此。
公殁至今四百年,而叔野能修复其旧,遗构宛然。无锡,南方士大夫入都孔道,过之者登其堂,犹或能想见公之仪刑。而读余之言,其亦不能无概于中也已。
济阴之贾人,渡河而亡其舟,栖于浮苴之上,号焉。有渔者以舟往救之,未至,贾人急号曰:“我济阴之巨室也,能救我,予尔百金!”渔者载而升诸陆,则予十金。渔者曰:“向许百金,而今予十金,无乃不可乎!”贾人勃然作色曰:“若,渔者也,一日之获几何?而骤得十金,犹为不足乎?”渔者黯然而退。他日,贾人浮吕梁而下,舟薄于石又覆,而渔者在焉。人曰:“盍救诸?”渔者曰:“是许金而不酬者也!”立而观之,遂没。
生怕倚阑干,阁下溪声阁外山。惟有旧时山共水,依然,暮雨朝云去不还。
应是蹑飞鸾,月下时时整佩环。月又渐低霜又下,更阑,折得梅花独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