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得其人,则一言以兴;遇不得其人,则一言遂死。千载遇少而不遇多,此志士所以在山,仁人所以尽养寿命也。唯其不忍为,是以莫肯为,歌咏弹琴,乐而忘死,宜矣。然则东方生盖亦幸而遭遇汉武者也。人谓大隐居市朝,以东方生为朝隐。噫!使非武帝爱才知朔如此,敢一日而居市朝之间哉?最先避世而歌德衰者朔也。
遇到了投缘的人,那么说上一句话就愿意为他效命;遇不到投缘的人,那么说上一句话就彻底失望。自古以来都是遇到的少、遇不到的多,这就是为什么志士总是隐居,而仁和的人总是能活到长命的原因。只因为他们不忍心做,所以不肯做,于是弹琴唱歌,在快乐中忘记死亡,这样才好。既然如此,那么东方朔应该为遇到汉武帝而感到庆幸。人们说隐居的最高境界是在朝廷中隐居,东方朔就是在朝廷中隐居。唉!如果不是汉武帝这么爱惜人才,这么了解东方朔,又怎么可能在朝廷中隐居呢?东方朔是最先逃避世事、讽刺世风渐下的人。
这是一篇读后感,作者借着东方朔的《非有先生论》,赞美了汉武帝的爱才,东方朔的得遇,并对“千栽遇少而不遏多”的历史与现实发出了感慨。
人谓东方朔为隐于朝的大隐之士,但李贽认为如果没有汉武帝的知人之明,东方朔就不可能真的隐于朝。可见,君王的态度更重要。这符合东方朔《非有先生论》主旨。这篇文章以非有先生仕于吴三年而不言,吴王怪而问之,答以“谈何容易”这件事,阐明进谏难而纳谏更难的道理,以及察言纳谏对君主社稷的重要性。李贽通过对东方朔与汉武帝关系的分析,暗刺明代闭塞言路,不爱惜人オ,不会使用人オ,只会使用对统治者歌功颂德的奴才的丑恶现实。
这篇文章语言简洁,活泼,直指要害,颇能代表李贽史论的特征。
这篇文章具体的创作时间已无从考证。是李贽读西汉东方朔《非有先生论》而作的一篇札记。
兰舟高荡涨波凉。愁被矮桥妨。暮烟疏雨西园路,误秋娘、浅约宫黄。还泊邮亭唤酒,旧曾送客斜阳。
蝉声空曳别枝长。似曲不成商。御罗屏底翻歌扇,忆西湖、临水开窗。和醉重寻幽梦,残衾已断熏香。
滁州之西南,泉水之涯,欧阳公作州之二年,构亭曰“丰乐”,自为记,以见其名义。既又直丰乐之东几百步,得山之高,构亭曰“醒心”,使巩记之。
凡公与州之宾客者游焉,则必即丰乐以饮。或醉且劳矣,则必即醒心而望,以见夫群山之相环,云烟之相滋,旷野之无穷,草树众而泉石嘉,使目新乎其所睹,耳新乎其所闻,则其心洒然而醒,更欲久而忘归也。故即其所以然而为名,取韩子退之《北湖》之诗云。噫!其可谓善取乐于山泉之间,而名之以见其实,又善者矣。
虽然,公之乐,吾能言之。吾君优游而无为于上,吾民给足而无憾于下。天下之学者,皆为材且良;夷狄鸟兽草木之生者,皆得其宜,公乐也。一山之隅,一泉之旁,岂公乐哉?乃公所寄意于此也。
若公之贤,韩子殁数百年而始有之。今同游之宾客,尚未知公之难遇也。后百千年,有慕公之为人而览公之迹,思欲见之,有不可及之叹,然后知公之难遇也。则凡同游于此者,其可不喜且幸欤!而巩也,又得以文词托名于公文之次,其又不喜且幸欤!
庆历七年八月十五日记。
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
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亭前春逐红英尽,舞态徘徊。细雨霏微,不放双眉时暂开。
绿窗冷静芳音断,香印成灰。可奈情怀,欲睡朦胧入梦来。
愁与西风应有约,年年同赴清秋。旧游帘幕记扬州,一灯人著梦,双燕月当楼。
罗带鸳鸯尘暗澹,更须整顿风流。天涯万一见温柔,瘦应因此瘦,羞亦为郎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