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女不归,楼枕小河春水。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
玉钗斜篸云鬟重,裙上金缕凤。八行书,千里梦,雁南飞。
她回南方去了,现在还没有踏上归途。我独居的小楼枕卧溪畔,夜夜愁听那春水汩汩。明月也无伴,像我一样孤独。春风吹杏花稀疏零落,更使我愁伤春暮。
玉钗在你的头上,斜斜地簪住云髻雾鬟。你裙上绣金的凤凰,仿佛栖息在我心间。真盼这春天又变秋天,请南飞的鸿雁,带去我的书信,带去我千里的思念。
此词起拍二句,言“楚女”飘零在外,寄居于水乡的临河楼宇中。“楼枕小河春水”的“楼”是“楚女”暂栖之所,可推测为一歌楼舞馆,临水构筑。“春水”,点明季节。“枕”字下得别致。
“月孤明”三句写暮春月夜之景而隐含伤春离别之情,说“楚女”自伤身世、月夜难眠。“风又起”,从听觉着笔,表明“楚女”虽然置身床榻而长时间处于不眠状态。“杏花稀”(系“楚女”的想像之辞)虽为景语,但其中亦寓有惜春、伤别之意。月本无所谓孤不孤,但对于欲归不归的楚女来说,它却显得孤独凄清,物象染上了人的主观情感色彩。加之“风又起,杏花稀”,其景象就更凄清,不眠的人儿,心情可想而知。这里既写暮春之景,又寓有自伤身世飘零,自伤老大,自伤离别的情绪。
过片二句写女子服饰,分别从头上玉钗、乌黑的鬓发及衣裙上金线所绣凤鸟图案着笔,一句写她的头饰和美发,一句写她用金缕盘绣成凤鸟图纹的舞裙,对“楚女”的形态进行描写。金玉锦绣的字面,恰好反衬出主人公内心的空虚索寞。“楚女”如此艳美,然而却长期漂零在外,其独居凄怆之情亦自在不言中。于是最后三句要借“八行书”,诉千里相思隔魂梦萦牵之情,恰值月夜闻雁,便欲凭雁足传书,以道相思之意。言作书寄远,并点明题旨。这数句与李商隐“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春雨》)异曲同工,虽然明说着欲凭鸿雁寄相思之意,其实隐含的意味却是鸿雁长飞,锦书难托,确有含蓄不尽之情。
温庭筠四首《酒泉子》词均以女性为抒情主人公,此词亦莫能外。华钟彦据《荷叶杯·楚女欲归南浦》,认为此词“楚女”指所怀者言(《花间集注》),张撝之认为此说不确。此词写一位身世飘零的歌舞女伎(楚女)的离情别绪,可能是为歌舞女伎量身定做的。唐代后期,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繁华的大城市中聚集了一大批离乡背井、以歌舞技艺谋生的单身女性。她们的生活状况与思想感情,引起了熟悉市井生活的词人的注意,于是产生了此词。其具体创作时间未得确证。
渔父饮,谁家去,鱼蟹一时分付。酒无多少醉为期,彼此不论钱数。
某启:
昨日蒙教,窃以为与君实游处相好之日久,而议事每不合,所操之术多异故也。虽欲强聒,终必不蒙见察,故略上报,不复一一自辨。重念蒙君实视遇厚,于反复不宜卤莽,故今具道所以,冀君实或见恕也。
盖儒者所争,尤在于名实,名实已明,而天下之理得矣。今君实所以见教者,以为侵官、生事、征利、拒谏,以致天下怨谤也。某则以谓:受命于人主,议法度而修之于朝廷,以授之于有司,不为侵官;举先王之政,以兴利除弊,不为生事;为天下理财,不为征利;辟邪说,难壬人,不为拒谏。至于怨诽之多,则固前知其如此也。
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善,上乃欲变此,而某不量敌之众寡,欲出力助上以抗之,则众何为而不汹汹然?盘庚之迁,胥怨者民也,非特朝廷士大夫而已。盘庚不为怨者故改其度,度义而后动,是而不见可悔故也。如君实责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以膏泽斯民,则某知罪矣;如曰今日当一切不事事,守前所为而已,则非某之所敢知。
无由会晤,不任区区向往之至。
摇落暮天迥,青枫霜叶稀。
孤城向水闭,独鸟背人飞。
渡口月初上,邻家渔未归。
乡心正欲绝,何处捣寒衣?
武陵溪口驻扁舟,溪水随君向北流。
行到荆门上三峡,莫将孤月对猿愁。
细雨晓莺春晚。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
罗幕翠帘初卷,镜中花一枝。肠断塞门消息,雁来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