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排场经过乐回闲,勤政堂辞别撒会懒,急喉咙倒换学些慢。掇梯儿休上竿,梦魂中识破邯郸。昨日强如今日,这番险似那番。君不见倦鸟知还!
既然走过了热闹的戏场,享受一回安闲又何妨。既然辞别了忙碌的公堂,显露一会懒散也应当。急性子连珠炮说话倒了嗓子,如今不妨学着慢些儿讲。就是搬来了梯子,也别往高危处上,荣华富贵不过是一枕黄粱。世风日下,一天不如一天;世路险恶,一方赛过一方。您不见鸟儿到了黄昏,还懂得调转方向,朝着自家的旧巢飞翔!
此曲首三句用整齐的鼎足对,“闹排场”即世俗的纷纷扰扰犹如戏场,“勤政堂”指仕途的奔波劳碌,“急喉咙”比喻争名夺利、唇枪舌剑。每句首尾又相反对比,以“闹”对“闲”,以“勤”对“懒”,以“急”对“慢”,将宦海朝堂的扰攘纷争、奔波忙碌、唇枪舌剑与退隐生活的闲适、雍容、自在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二、三句句尾的“懒”“慢”又正契合友人居室的名号,这样就将“懒慢斋”命名的深意准确而又巧妙地表达了出来。而“经过”“辞别”“倒换”三个词则表明居室主人在经历人世纷争、宦海沉浮之后幡然醒悟并果断抽身早退。作者非常赞赏其“疏慵在我,奔竞从他”(【殿前欢】《阿里西瑛号懒云窝自叙有作奉和》)的豪放和“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什么(关汉卿【南吕·四块玉】)的豁达,因为,这其实也是作者自己的人生态度。这三句可谓“无一字无来历”。
第四句“掇梯儿休上竿”。元人有“掇了梯儿上竿”的俚语,意谓只知一味贪进而不考虑退路和危险。“梦魂中识破邯郸”,这句用“黄粱一梦”的典故。唐沈既济《枕中记》讲述卢生在邯郸(今河北邯郸)旅舍中入梦,享尽荣华,醒后却发现店中的黄粱米饭尚未煮熟,因有所悟。“休”是劝喻世人不要执着于“富贵险中求”,留下“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的遗憾。“识破”,是提醒世人繁华如梦,短促而虚幻,也是赞誉主人视功名富贵如浮云,勇于抽身早退的洒脱与智慧。第六、七句是说官场日益黑暗险恶,充满了明争暗斗、明枪暗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身涉险境。这四句是进一步阐述选择“懒慢”的原因。最后一句紧接其意,劝“倦鸟归巢”,化用了陶渊明《归去来兮辞》“鸟倦飞而知还”的诗意,同时也再一次阐明了居室主人的身份经历,以及取名“懒慢斋”的用意,即历尽艰辛,官场退隐之后,倦鸟归巢,在此居室中闲适自在地度过余生,巧妙地呼应了题意。
此曲构思巧妙,用字精简,达到了乔吉对作曲要求“首尾贯穿”的境界。运用俚语俗语,即使用典,也使用曲的语言,显示了元曲的当行本色。
这是一首借所咏之物述怀的小令。李仁仲不详为何人,但曲的内容推测,可能是一个从官场退隐的友人。其居室不取雅字,名为懒慢斋,恐与当时曲作家阿里西瑛号其居懒云窝出自相同的情怀。阿里西瑛作【双调·殿前欢】《懒云窝》以自述,乔吉有同调六首相和,抒发其淡泊功名富贵,厌弃俗世纷争,向往自由隐逸生活的情怀,与此曲有异曲同工之妙。由此也可窥见这种心态在当时文人士子中是比较普遍的。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钴鉧潭。由溪口而西,陆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阳岩东南水行,至芜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丽奇处也。
楚、越之间方言,谓水之反流者为渴,音若衣褐之褐。渴上与南馆高嶂合,下与百家濑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浅渚,间厕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穷,忽又无际。
有小山出水中。山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洞,其下多白砾;其树多枫、柟、石楠、楩、槠、樟、柚。草则兰芷,又有异卉,类合欢而蔓生,轇轕水石。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葧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飏葳蕤,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也,出而传于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
广陵花盛帝东游,先劈昆仑一派流。
百二禁兵辞象阙,三千宫女下龙舟。
凝云鼓震星辰动,拂浪旗开日月浮。
四海义师归有道,迷楼还似景阳楼。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骢马金络头,锦带佩吴钩。
失意杯酒间,白刃起相雠。
追兵一旦至,负剑远行游。
去乡三十载,复得还旧丘。
升高临四关,表里望皇州。
九衢平若水,双阙似云浮。
扶宫罗将相,夹道列王侯。
日中市朝满,车马若川流。
击钟陈鼎食,方驾自相求。
今我独何为,坎壈怀百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