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心迹最相亲,欲隐墙东不为身。
明月好同三径夜,绿杨宜作两家春。
每因暂出犹思伴,岂得安居不择邻。
可独终身数相见,子孙长作隔墙人。
无论心态还是形迹我们都最相亲,欲过闲适隐逸的生活绝不是为身。
在三径中共同欣赏着碧空的明月,让两家人分享着绿杨绘成的早春。
往往为暂时的出游还得挑个好伴,怎能在长期安居中不去选择善邻。
何止是我一生能够与你频频相见,就是子孙们也要永远做隔墙的人。
这首诗写诗人与元宗简的友谊。首联用东汉王君公隐居典故,直抒诗人与元宗简亲密无间的友谊。这两句是说:你我是生平亲密无间的朋友,都有着共同的志趣,这就是渴望隐居生活而不贪求自身的功名利禄享受。
颔联是脍炙人口的名句,这两句以想象的笔法写出了诗人与元宗简结邻后的美好情景。“三径”用蒋诩辟径的典故,“绿杨”用南朝陆慧晓与张融比邻友好的典故。前句承上联次句之“不为身”三字,后句承上联首句之“最相亲”三字,承接十分自然。诗人驰骋想象,描绘出明月在天、绿柳拂地的两幅画面,抒写自己对结邻之后的情景的美丽憧憬:在明月的清辉之中,“三径”那几株青松会显得格外苍郁深沉,那夹径黄花也不减其清芬淡雅。还有那两家同饮的一池清水,闪着鱼鳞般的银光,那池边春风吹拂的杨柳,细软的长条轻轻地蘸着池水。在这幽美的境界中,挚友——诗人和元宗简,或闲庭散步,或月下对酌,或池畔观鱼,或柳荫赋诗,恬然陶然,优哉游哉。这两句诗总共十四个字,竟能描绘如此富有诗情画意的境界,启发读者展开如此丰富多彩的想象,使人惊叹于对仗和用典的巨大修辞效用,服膺于诗人那妙笔生花的语言艺术。
颈联承上联进行议论,进一步写卜邻之重要,为两人之友谊再加一浓笔。这两句是说:暂时外出,尚思与良侣结伴,岂有长期安居而不选择邻居之理,然欲择邻,我不选择你还去选择谁呢?
尾联承上之议论,并与第二联相对应,进一步写结邻之好处:两友比邻,不但终身可以相见,子孙后代亦能长期相近,永为一墙之隔的邻居,永远和睦相处;为子孙计,今日之卜邻,岂不令人更值得神往而重视?貌似说理,实为抒情;好像是千方百计要说服人家接受自己的要求,其实是在推心置腹地诉说对朋友的极端的渴慕,表现出殷切而纯真的友情。
这首诗写得颇具特色,首先是善于融化典故。前四句“墙东”、“三径”、“绿杨”,均为用典,诗人未曾陈述卜邻的愿望,却借古代隐士与古人相处之友情很准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思想,使诗的内容更加深厚。用典自然贴切,做到了“用事不使人觉,若胸臆语”(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文章》)的程度。其二是善用层递式的衬托手法。如后四句,分别用“暂出”、“安居”、“终身”、“子孙”,衬写与元宗简卜邻之重要,步步推进,愈转愈深。“每因”、“岂得”、“可独”,一句紧追一句,把诗人与元宗简的友谊写得丝丝入扣,委婉深沉。
这首诗作于元和十年(815年),时白居易在长安为太子左赞善大夫。白居易另有《和元八侍御升平新居四绝句》,自注云:“时方与元八卜邻。”古人非常重视邻居的选择,为人熟知的“孟母三迁”便是一个最好的佐证。元和十年春,白居易和元宗简都在朝廷供职,元宗简在长安升平坊购了一所新宅,白居易很想同他结邻而居,于是作这首诗相赠。
朝牧牛,牧牛下江曲。
夜牧牛,牧牛度村谷。
荷蓑出林春雨细,芦管卧吹莎草绿。
乱插蓬蒿箭满腰,不怕猛虎欺黄犊。
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
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
觉来眄庭前,一鸟花间鸣。
借问此何时?春风语流莺。
感之欲叹息,对酒还自倾。
浩歌待明月,曲尽已忘情。
樽前一曲歌,歌里千重意。才欲歌时泪已流,恨应更、多于泪。
试问缘何事?不语如痴醉。我亦情多不忍闻,怕和我、成憔悴。
风淅淅,雨纤纤。难怪春愁细细添。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
居庸关上子规啼,饮马流泉落日低。
雨雪自飞千嶂外,榆林只隔数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