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香连十顷陂(举棹),小姑贪戏采莲迟(年少)。
晚来弄水船头湿(举棹),更脱红裙裹鸭儿(年少)。
这首词写出了采莲女子的活泼嬉戏情态。
首写荷花满塘,香闻十里的背景以及采莲女子贪玩而忘了采莲的情景。后二句是一个特写镜头,也是“贪戏”的进一步形象写照,欢笑之声可闻,活泼之状可见。汤显祖评道:“人情中语,体贴工致,不减睹面见之。
反映江南采莲优美风俗的第一首诗,是汉乐府《汉南可采莲》。后来梁武帝制《采莲曲》,梁、陈、隋三代相沿之作不少,但多浮泛轻靡。皇甫松是唐代人,生于江南,他的这组《采莲子》,则是清水出芙蓉,充满健康活泼的生活气息。 《采莲子》是唐代教坊曲,七言四句,句尾带有和声。此组歌词,若去掉和声,则无异七言绝句,呈示的是一位少女采莲的情景,这是其第一境界。包括和声在内则不同,展现的是采莲众少女一唱众和的情景,这是其第二境界。此词和声既传,则应欣赏其作为有和声之歌词而不是无和声之绝句的全幅境界。 两词的主角为同一位少女,两词回环映照,实不可分。先看前一首。“菡萏香连十顷破(举棹)。”菡萏即荷花。采莲是采莲蓬,但此时不妨还有迟开的荷花,如此则意境更美,荷花与红裙少女相映成趣。陂是池沼,即荷塘。香连二字,以荷花的清香把回塘十顷连了起来,并把采莲女曲曲引入荷塘深处,这样写法,有空灵之妙。句尾和声“举棹”,与现境相关,分明唱出众少女打桨荡舟的情景。诵之则仿佛一女歌声方余音袅袅,众少女已齐声相和。“小姑贪戏采莲迟(年少)。”小姑是歌中人,其实不妨就是唱歌的少女,如此则有戏剧性,意味更妙。小姑平时藏深闺,今日入荷塘,林立的荷叶似乎隔开了人世的拘束,清清的水波更荡开了她的心扉。小姑不禁贪玩戏水,流连忘返。“晚来弄水船头湿(举掉)”。“晚来”承上句“采莲迟”,“弄水”点上句“贪戏”。小姑弄水,大概是赤着双脚打水吧,到了兴头上,采莲船也给浇得水湿淋淋。可是她的娇憨之态还不止于此呢。“更脱红裙裹鸭儿(年少)。”小姑的无拘无束,憨态可掬,活脱脱就在眼前。句尾和声一起,伴随着众少女的一片笑声,那不消悦了。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闲窗伴懊侬。
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朝登百丈峰,遥望燕支道。
汉垒青冥间,胡天白如扫。
忆昔霍将军,连年此征讨。
匈奴终不灭,寒山徒草草。
唯见鸿雁飞,令人伤怀抱。
晋武轻后事,惠皇终已昏。
豺狼塞瀍洛,胡羯争乾坤。
四海如鼎沸,五原徒自尊。
而今白庭路,犹对青阳门。
朝市不足问,君臣随草根。
夫蕉者,叶大而虚,承雨有声。雨之疾徐、疏密,响应不忒。然蕉何尝有声,声假雨也。雨不集,则蕉亦默默静植;蕉不虚,雨亦不能使为之声。蕉雨固相能也。蕉,静也;雨,动也,动静戛摩而成声,声与耳又能相入也。迨若匝匝㴙㴙,剥剥滂滂,索索淅淅,床床浪浪,如僧讽堂,如渔鸣榔,如珠倾,如马骧,得而象之,又属听者之妙也。长洲胡日之种蕉于庭,以伺雨,号“听蕉”,于是乎有所得于动静之机者欤?
南阳宋定伯年少时,夜行逢鬼。问曰:“谁?”鬼言:“鬼也。”鬼问:“汝复谁?”定伯诳之,言:“我亦鬼。”鬼问:“欲至何所?”答曰:“欲至宛市。”鬼言:“我亦欲至宛市。”遂行数里。
鬼言:“步行太亟(说明:有的版本中“亟”作“迟”,“迟”为“缓慢”之意),可共递相担也。”定伯曰:“大善。”鬼便先担定伯数里。鬼言:“卿太重,将非鬼也?”定伯言:“我新鬼,故身重耳。”定伯因复担鬼,鬼略无重。如是再三。
定伯复言:“我新鬼,不知有何所畏忌?”鬼答言:“惟不喜人唾。”于是共行。道遇水,定伯令鬼先渡,听之,了然无声音。定伯自渡,漕漼作声。鬼复言:“何以作声?”定伯曰:“新鬼,不习渡水故耳,勿怪吾也。”
行欲至宛市,定伯便担鬼著肩上,急持之。鬼大呼,声咋咋然,索下,不复听之。径至宛市中。下著地,化为一羊,便卖之。恐其变化,唾之。得钱千五百,乃去。于时石崇言:“定伯卖鬼,得钱千五百文。”
取富贵青蝇竞血,进功名白蚁争穴。虎狼丛甚日休?是非海何时彻?人我场慢争优劣,免使傍人做话说。咫尺韶华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