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问人生几何,被无情日月消磨。炼成腹内丹,泼煞心头火。葫芦提醉中闲过。万里云山入浩歌,一任旁人笑我。
一边饮酒一边想着这样的日子在人的一生中也是很难得的。岁月无情,时时刻刻,都在消磨着短暂的人生。只希望有一天能修心养性,跳出尘世,扑灭郁积在心中的火气,才能告别烦恼。在酒中过着稀里糊涂的生活。我渴望着有朝一日,纵情高歌,进入万里云山,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里去,任凭你怎样的嘲讽讥刺或不能理解,我也是听之任之,由它去吧。
“对酒问人生几何。”开头第一句,诗人借用了曹操《短歌行》中的句子,插入一“问”字,以强调“人生几何”这一层意思。作者对人寿易尽、生命短促的感叹是深沉的。“被无情日月消磨”句,是对这层意思的补充。岁月无情,转眼间就把一个翩翩少年“消磨”成鬓发苍苍的老人了。二句组成一个层次,开头就给人一种惆怅的感觉。
“炼成腹内丹,泼煞心头火”二句,指归依道家炼丹修道,以扑灭心头的不平之火。道家丹鼎派主张修炼内外丹以成仙,“外丹”是用铅汞配制其他药物,放在炉鼎内烧炼成丹药。从这两句话向深层逆推,读者可以窥探到作者对当时的社会现实有着许多愤慨和不平,但又无法发泄,只能强自压抑。“葫芦提”句又转回喝酒。希望酒醉后稀里糊涂,以解除许多苦恼――和修炼一样,这仍是来源于对现实的不满和谋求摆脱的方法。
作者的忧愤,可谓深矣。“万里云山人浩歌,一任旁人笑我”二句,思想进一步飞驰,幻想唱着浩歌进入万里云山,以彻底脱离现实,忘怀世事。这一“万里云山入浩歌”的形象是放诞不羁的,可以引起旁人的讪笑;但是作者置这种讪笑于不顾,依然故我。这说明他超脱的愿望是何等的强烈了。
这首曲从表面上看比较消极,充满了出世思想;但透过现象寻找其内在原因,读者还是可以看到骨子里的愤慨与不平。作者的感情是压抑的,但字面上又表现得旷放通脱。由于使用了一些衬字,曲子显得更为通俗和流畅。
卢挚“年及弱冠”,“已登仕版”,先后任地方及中央大吏,仕途顺利,但卢挚内心深处时时泛起退步出世的波澜;作者饮酒时,心中泛起退出官场的波澜而写了这首小令。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今虽耄老,未有所成,犹幸预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侍坐备顾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况才之过于余者乎?
今诸生学于太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走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书,皆集于此,不必若余之手录,假诸人而后见也。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
东阳马生君则,在太学已二年,流辈甚称其贤。余朝京师,生以乡人子谒余,撰长书以为贽,辞甚畅达,与之论辨,言和而色夷。自谓少时用心于学甚劳,是可谓善学者矣!其将归见其亲也,余故道为学之难以告之。谓余勉乡人以学者,余之志也;诋我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岂知余者哉!
楼上谁将玉笛吹?山前水阔暝云低。劳劳燕子人千里,落落梨花雨一枝。
修禊近,卖饧时。故乡惟有梦相随。夜来折得江头柳,不是苏堤也皱眉。
众岫耸寒色,精庐向此分。
流星透疏水,走月逆行云。
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一僧年八十,世事未曾闻。
村城井水干,远近河流断,近新来好雨连绵。田家接口薥秫饭,书馆充肠苜蓿盘。年成变,欢颜笑颜,到秋来纳稼满场园。
初添野水涯,细滴茅檐下,喜芃芃遍地桑麻。消灾不数千金价,救苦重生八口家。都开罢,荞花豆花,眼见的葫芦棚结了个赤金瓜。
吴江叶元礼,少日过流虹桥,有女子在楼上,见而慕之,竟至病死。气方绝,适元礼复过其门,女之母以女临终之言告叶,叶入哭,女目始瞑。友人为作传,余记以词。
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一寸横波,断肠人在楼阴。游丝不系羊车住,倩何人、传语青禽?最难禁。倚遍雕阑,梦遍罗衾。
重来已是朝云散,怅明珠佩冷,紫玉烟沉。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