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场贺老今何在,几度新声改。怨声坐使旧声阑,俗耳只知繁手,不须弹。
断弦试问谁能晓,七岁文姬小。试教弹作辊雷声,应有开元遗老,泪纵横。
唐代乐师贺老的演奏雄风现在还在吗?当今的现实是一次次地把新声改了又改。令人发怨的新声自然迫使传统的乐曲衰落了,凡俗的听众们只认识手乱拨,不值得什么弹奏。
断了弦,声音变了,哪个懂得?只有七岁的蔡文姬知道是哪根弦断了。假使有人弹出高级的辊雷的声调,当会激起开元遗老这辈音乐高师们的热泪纵横。
苏轼家中藏有唐开元时雷琴一类的珍贵乐器。宋神宗元丰四年(1081年)六月,陈季常从岐亭来访苏轼,苏轼拿出珍贵乐器让会客中善琴者弹之,引起苏轼的旧思,于是创作了这首《虞美人·琵琶》。
此词上片怀古伤今,嘲讽“俗耳”者们对传统乐曲的低级欣赏水平。“定场贺老今何在”,以发问的句式,感叹为群众喜闻乐听的圈场乐声已难以听到,高级的琵琶演奏师贺老而今已不在。“几度新声改,怨声坐使旧声阑”,进一步写传统的高雅“旧声”被改得面目全非了。这些所谓的“新声”而今成为“怨声”了。“今何在”写今非昔比,“几度”写改“新声”没有限度,“旧声阑”写传统乐曲衰落的命运。“俗耳只知繁手,不须弹”,“俗耳”者们占领了当时的乐坛,“繁手”乱拨,谈不上用什么演奏场了。“只知”“不须”,无情地嘲笑了传统乐风日下,到了“无知”和“低微”的程度。下片弃怨转赞,以古论今。优秀传统的乐曲是会永存的。“断弦试问谁能晓,七岁文姬小”,从辨声者的角度说,真正知音者有如蔡文姬。“试教弹作辊雷声,应有开元遗老,泪纵横”,进深一层,从欣赏者的角度说,真正知音者还有如开元遗老。“试问”,实是不须问,知音者们谁都能晓;“试教”,实是不须教,高手一弹必然发出“辊雷”之声。“开元遗老”是传统乐曲的继承者和传授者,是民族极为宝贵的社会财富。“旧声”竟能使他们感动得“热泪纵横”,会为民族的传世经典乐曲而自豪。
全词名写琵琶,实有寓意。批判了“俗耳”“繁手”的“新声”,肯定了“贺老”“文姬”“开元遗老”的“旧声”,是借以对变法重新作出自己的评判。“几度”“繁手”的新法改革,导致一些合理的政治策略和治国方略也一并“阑”败衰落,“贺老”“文姬”“开元遗老”式的苏轼们“怨声”载道。如若有此寓意,对弘扬传统治国之策不无借鉴意义,但一味反对变法则是不可取的,这也反映了苏轼思想的局限性。
黄州东南三十里为沙湖,亦曰螺蛳店。予买田其间,因往相田得疾。闻麻桥人庞安常善医而聋。遂往求疗。安时虽聋,而颖悟绝人。以纸画字,书不数字,辄深了人意。余戏之曰:“余以手为口,君以眼为耳,皆一时异人也。”
疾愈,与之同游清泉寺。寺在蕲水郭门外二里许,有王逸少洗笔泉,水极甘,下临兰溪,溪水西流。余作歌云:“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谁道人生无再少?君看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是日,剧饮而归。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靖安宅里当窗柳,望驿台前扑地花。
两处春光同日尽,居人思客客思家。
杨花终日空飞舞,奈久长难驻。海潮虽是暂时来,却有个、堪凭处。
紫府碧云为路。好相将归去。肯如薄幸五更风,不解与、花为主。
束带值明后,顾盼流辉光。
一心在陈力,鼎列夸四方。
款款效忠信,恩义皎如霜。
生时亮同体,死没宁分张。
壮躯闭幽隧,猛志填黄肠。
殉死礼所非,况乃用其良。
霸基弊不振,晋楚更张皇。
疾病命固乱,魏氏言有章。
从邪陷厥父,吾欲讨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