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说东园好,能消北客愁。虽非吾土且登楼,行尽江南南岸,此淹留。
短日明枫缬,清霜暗菊球。流年回首付东流,凭仗挽回潘鬓,莫教秋。
听说东园好风景,能消北客胸中愁。虽然说不是家乡,我也前往去登楼。行遍江南南岸数千里,在此地稍作逗留。
秋阳照红枫叶鲜明如织锦,清霜降菊花颜色暗淡开得像绣球。人生苦短,时光飞逝如同东流水,观景且开心,莫教白发生满头。
此词上片咏东园的迷人风光。第一、二句,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上写“东园好”。苏轼的恩师欧阳修作有《真州东园记》,记中有“名园秋色,能消客愁”的句子。此处借欧阳修语句,说东园“能消”像苏轼这样政治“北客”之“愁”闷,是铺垫之笔。第三、四、五句,写百闻不如一见,东园风光实属迷人。虽然苏轼不是本乡本土的人,但一“登楼”,纵观全景,气象万千,顿觉豁然开朗,令人神往。这是苏轼“行尽江南南岸”所未曾见到的美景,颇有范仲淹在岳阳楼上所观写山光水色的韵味,令人心旷神怡。正因田园如画的真州,才把苏轼“淹留”住了。这样写,隐含着对主人袁陟的感激之情,也包含了对恩师欧阳修的怀念。
下片特写眼前事物,感叹人生短暂。第一、二句特写白昼“短日”的“枫”虽“明”而已“缬”,微寒“清霜”的“菊”既“暗”而又“球”。这典型的深秋景物应带有双关意义,这种暗淡也可能只是自己心中的暗淡而已。枫叶菊花,把东园秋色鲜明地地刻画出来了,景中有情。有了以上铺垫,才有了下文对人生的感慨。第三句,一语道破此时此地苏轼思想的真谛:“流年回首付东流!”似有人生短暂、不堪回首的愁闷。最后两句,借助古代文人的传统心理来自我安慰:凭借东园的美好景色,让苏轼内心增添了愉悦。凭借潘岳的能耐,延缓苏轼逐渐发白的双鬓,正如不要让草木枯朽衰落的秋天早早到来。
全词的基调就是一个“愁”字。上片写景,敞开了苏轼旷达宽阔的胸怀,似乎消解了多年积抑于心的愁闷。下片之景却触发了苏轼复杂的思想情绪中的消极心态,似乎又增添了心事忡忡的新愁。
此词当作于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年)秋。时苏轼离开贬所黄州赴汝州,经筠州,过庐山,过金陵,又陪伴王胜之到了真州,在此地逗留数日,寄居于学宫,并与当时的知州袁陟有所交往。此词极有可能是应袁陟之邀,三人同游真州名胜东园时所作。
忽思蓬岛会群仙,二百同年最少年。
利市襕衫抛白紵,风流名纸写红笺。
歌楼夜宴停银烛,柳巷春泥污锦鞯。
今日折腰尘土里,共君追想好凄然。
早是他乡值早秋,江亭明月带江流。
已觉逝川伤别念,复看津树隐离舟。
归舟归骑俨成行,江南江北互相望。
谁谓波澜才一水,已觉山川是两乡。
香叆雕盘,寒生冰箸,画堂别是风光。主人情重,开宴出红妆。腻玉圆搓素颈,藕丝嫩、新织仙裳。双歌罢,虚檐转月,余韵尚悠扬。
人间,何处有,司空见惯,应谓寻常。坐中有狂客,恼乱愁肠。报道金钗坠也,十指露、春笋纤长。亲曾见,全胜宋玉,想像赋高唐。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乔木幽人三亩宅,生刍一束向谁论?
藤萝得意干云日,箫鼓何心进酒尊。
白屋可能无孺子,黄堂不是欠陈蕃。
古人冷淡今人笑,湖水年年到旧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