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风雨萧萧,落叶片片。秋夜里,数着长更,更长愁更长。这时候,斜靠在枕头上,仰望星空。月亮已经经过了上弦,慢慢趋于圆满。秋风秋雨,寒凉惊心。
罗衾不耐,孤枕难忍。号角催晓,漏滴花阴。泪花伴随着灯花,被烧成灰烬。没有一个地方不让人伤心。瑶琴知我意,也早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首词写一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离人,适逢深秋之夜,孤枕难眠的凄惶心境。上片写景,词人描写了凄风苦雨下,落叶萧萧的景象,渲染出一种悲凉的悲凉的氛围;下片写词人好不容易入睡,却因凉夜被薄惊醒,孤凄寒冷透彻心扉,不觉泪水伴着灯花淌落,满心伤怀。
上片,先展开一幅凄凉萧条的秋夜图卷。“秋风秋雨愁煞人”,秋叶、秋风、秋雨、“秋天”、“蟾蜍”,营造萧索、凄凉的意境。“羿请无死之药于西王母,娥窃之以奔月……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这个带着传奇色彩的典故也给月亮增加了离别与相思的蕴意。在这个凄清的深秋之夜,“离人偏识长更苦”,只有处于某种境地的人才懂得特定事物的特定含义。这与范仲淹的“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颇有同感。一个“数”字反映词人百无聊赖,无所寄托,唯有无意识地遥望长空残月,更加耐人寻味。从“数秋天”到下片“夜寒惊被薄”之间存在着一个时间的跳跃:这个空隙中所留下的是词人无意识地昏昏睡去和被夜寒突然惊醒的凄惶境地。设身处地想来,一个“惊”字形象地描绘出了这种半夜醒来、无所依托的孤苦心境。“寒”不仅仅是身体的寒冷,长年别离,孤身在外,心里也生出无尽的寒意。
下片对“情”的经营也是恰到好处。全词上下无一字半言着落在“孤”、“独”之类的字眼上,却透着一份刻骨的孤单之感。“泪与灯花落”一句.有着别样独特的含义。泪珠与灯花相对簌簌落下,营造出人与灯烛相对而泣的情景,人怜灯花,灯花却不知怜人。“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因而生出无限的惆怅,一声悠长的叹息也暗含其中j因而觉出无限的伤心,付与瑶琴,然而,却无人听。一声琴音,一腔愁情,孤寂的色彩也显得更加浓厚。
词人的笔法流畅,仅仅据着眼前所见、心巾所感,而一一道来,却在朴素中营造出凄美绝伦的意境。除此之外,该词中从景的描绘到情的抒发是有着一个渐人的过程的。起初词人只觉出长夜漫漫的寂寥,但被深秋之夜的寒冷惊醒后,心底的忧伤被“惊”动,无限伤心被莫名触动,独自对着灯花,泪水相伴而落,自而凄惶不堪,该词的情感在这里也就达到了高潮。继而写“玉琴”,赋予词更加悠长不绝的深刻意味。这首词就是作者的一首代表作,字里行间,景中意外,都是纳兰性德无限孤寂、忧伤的情思。
纳兰性德十分推崇南唐后主李煜,他的词作在很大程度上也受到了李煜词的影响。这首词是作者模仿李煜白描的笔法而作的一首抒写离人长夜苦恨的词,来表达心中寂寞之情、孤苦之意。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岂望流之远,根不固而何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治,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者也。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岂其取之易而守之难乎?昔取之而有余,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所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宏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
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楼台向晓。淡月低云天气好。翠幕风微。宛转梁州入破时。
香生舞袂。楚女腰肢天与细。汗粉重匀。酒后轻寒不著人。
半踏长裾宛约行,晚帘疏处见分明,此时堪恨昧平生。
早是销魂残烛影,更愁闻着品弦声,杳无消息若为情。
洛浦林塘春暮时,暂同游赏莫相违。
风光不要人传语,一任花前尽醉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