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宫明月梨花白,故人万里关山隔。金雁一双飞,泪痕沾绣衣。
小园芳草绿,家住越溪曲。杨柳色依依,燕归君不归。
洒满庭中的月光啊,像院里的梨花一样白,你可照见我那思念的人儿么,相隔万里多少关塞。绣衣上一双金雁展翅欲飞,泪湿罗衫时更愁欢情难再。
看小园绿草凄凄,想起故乡弯弯的越溪。杨柳轻舞着依依春情,春燕归来带着无边的春意。燕归人却不归来,不知何时才能与他相聚。
词写闺中女子怀人念远情事。此词上片写宫廷光景,明月相照,梨花盛开,正是初春季节。开首一句,既点明时当春夜,又有“花好月圆”之意。然而词人笔锋一转,下句说远人被“万里关山”所“隔”和金雁双飞,则月圆而人不圆,自然兴起下两句弹筝寄意而泪沾绣衣,其情与景的对比格外鲜明强烈。一往情深的思念,镕铸在这两句中。
下片女子以越女西施自况,西施虽然色美,又当芳草又绿,杨柳依依,其奈“燕归人不归”。让人想起《诗经·小雅·采薇》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名句。寂寞和惆怅,又在言外。
这是一首宫词,章法颇为别致。上阕写长年封闭在深宫的宫女寂寞和对家乡游伴的思念;下阕变换角度,从对面看来,谓春天又来到她的家乡,可是她却再不能回归,徒然引动对乡中故人的思念。全篇于清绮流丽中弥漫着深长的伤感意味,虽不作激烈情绪迸发语,但自能以真切浓挚的怨思动人。
这首词具体创作年代不详。这首《菩萨蛮》描述的是一位思念边塞守关将士的思妇。温庭筠的词中描写歌舞伎女、嫔妃宫女的次数比较多,为守关将士的妻子掬一把同情泪的时候较少。但在晚唐时期,同家动乱,边疆常犯骚乱,众多将二七在边疆戍守打仗常年不归,他们和家人两地远隔,彼此思念却终年无法团聚的状况已经成为一种社会现象。早在出塞时,这种景象就深深地印在了温庭筠的脑海里,他也曾为这些将士写下《寒塞行》:“心许凌烟名不灭,年年锦字伤离别。彩毫一画竟何荣,空使青楼泪成血。”如今在长安生活多年,他又亲眼看见这些戍守边关将士们的家人的生活状况,忍不住再为他们写下词作。
金陵故都最好,有朱楼迢递。嗟倦客又此凭高,槛外已少佳致。更落尽梨花,飞尽杨花,春也成憔悴。问青山、三国英雄,六朝奇伟?
麦甸葵丘,荒台败垒,鹿豕7衔枯荠。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阳影里。听楼头、哀笳怨角,未把酒、愁心先醉。渐夜深、月满秦淮,烟笼寒水。
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灯火渡头市。慨商女、不知兴废,隔江犹唱庭花,余音亹亹。伤心千古,泪痕如洗。乌衣巷口青芜路,认依稀、王谢旧邻里。临春结绮,可怜红粉成灰,萧索白杨风起。
因思畴昔,铁索千寻,谩沉江底。挥羽扇,障西尘,便好角巾私第。清谈到底成何事?回首新亭,风景今如此。楚囚对泣何时已,叹人间今古真儿戏。东风岁岁还来,吹入钟山,几重苍翠。
魏帐未悬,邺台初筑,复道袤延,绮窗交属。雕甍绣栋,矗十里之妆楼;金埒铜沟,响六宫之脂盝。庭栖比翼之禽,户种相思之木。馺娑前殿,逊彼清阴;柏梁旧寝,嗤其局蹙。
无何而墓田渺渺,风雨离离;泣三千之粉黛,伤二八之蛾眉。虽有弹棋爱子,傅粉佳儿,分香妙伎,卖履妖姬,与夫杨林之罗袜,西陵之玉肌,无不烟销灰灭,矢激星移;何暇问黄初之轶事,铜雀之荒基也哉!
春草黄复绿,漳流去不还;只有千年遗瓦在,曾向高台覆玉颜。
广文曾生,来自南丰,入太学,与其诸生群进于有司。有司敛群才,操尺度,概以一法。考。其不中者而弃之;虽有魁垒拔出之才,其一累黍不中尺度,则弃不敢取。幸而得良有司,不过反同众人叹嗟爱惜,若取舍非己事者。诿曰:“有司有法,奈何不中!”有司固不自任其责,而天下之人亦不以责有司,皆曰:“其不中,法也。”不幸有司尺度一失手,则往往失多而得少。
呜呼!有司所操果良法邪?何其久而不思革也?况若曾生之业,其大者固已魁垒,其于小者亦可以中尺度;而有司弃之,可怪也!然曾生不非同进,不罪有司,告予以归,思广其学而坚其守。予初骇其文,又壮其志,夫农不咎岁而菑播是勤,甚水旱则已;使一有获,则岂不多邪?
曾生橐其文数十万言来京师,京师之人无求曾生者,然曾生亦不以干也。予岂敢求生,而生辱以顾予。是京师之人既不求之,而有司又失之,而独予得也。于其行也,遂见于文,使知生者可以吊有司而贺余之独得也。
余谪居黄,三见重九,每岁与太守徐君猷会于栖霞。今年公将去,乞郡湖南。念此惘然,故作此词。
笑劳生一梦,羁旅三年,又还重九。华发萧萧,对荒园搔首。赖有多情,好饮无事,似古人贤守。岁岁登高,年年落帽,物华依旧。
此会应须烂醉,仍把紫菊茱萸,细看重嗅。摇落霜风,有手栽双柳。来岁今朝,为我西顾,酹羽觞江口。会与州人,饮公遗爱,一江醇酎。
大江一浩荡,离悲足几重?
潮落犹如盖,云昏不作峰。
远戍唯闻鼓,寒山但见松。
九十方称半,归途讵有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