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曾出塞,报国敢邀勋。
见逐张征虏,今思霍冠军。
沙平连白雪,蓬卷入黄云。
慷慨倚长剑,高歌一送君。
一辆车独自远出塞外,报效国家不敢企求功勋。
过去跟随张飞那样的将军,现在打算成为霍去病那样的人。
平坦的沙漠连着漫天的积雪,卷起的飞蓬飞入黄云之中。
我慷慨地倚着长剑,高声歌唱着送您远去。
此诗首联并未如一般送别诗那样写送别的场景和惜别的情绪,而是写张判官一心为国平定边疆,并不是为个人功利单车千里出塞,描绘了一个单车赴边,为国建功立业的英雄形象。颔联以“张征虏”“霍冠军”的典故作对,使得诗句非常工整。这两位将军除了功业卓著以外,还有着性格上的共同点:勇猛过人。诗人认为,张判官也是一位猛士,他追随张征虏,又思慕霍将军。可谓是豪情满怀,志存高远。颈联描写壮丽的塞外之景:浩瀚的沙漠望不到边,更远的边疆是被白雪覆盖的,气候寒冷恶劣的地方。蓬草被高高地吹到云彩中,但塞外的云彩并不是美丽的白云,天空中飘浮着大量沙尘。景色壮丽开阔,却也分外荒凉。在写赴河西旅途艰辛的同时,人物也便置于这雄浑壮远的画面之中。尾联并没有承接颈联的诗意,而是另起一笔,写诗人送别朋友的情景。朋友要去条件艰苦的地方,但诗人并没有感到悲伤,反而慷慨高歌为他壮行。如此展开结句,既写出了诗人对朋友报国之心的理解与支持,又侧面写出了朋友不畏艰险的勇气。
这是一首送别之作,或作于安史之乱前。王维的朋友张判官即将奔赴河西节度使治所,王维在送行友人出塞之际,创作的了这首诗。
士君子立身事主,既名知己,则当竭尽智谋,忠告善道,销患于未形,保治于未然,俾身全而主安。生为名臣,死为上鬼,垂光百世,照耀简策,斯为美也。苟遇知己,不能扶危为未乱之先,而乃捐躯殒命于既败之后;钓名沽誉,眩世骇俗,由君子观之,皆所不取也。
盖尝因而论之:豫让臣事智伯,及赵襄子杀智伯,让为之报仇。声名烈烈,虽愚夫愚妇莫不知其为忠臣义士也。呜呼!让之死固忠矣,惜乎处死之道有未忠者存焉——何也?观其漆身吞炭,谓其友曰:“凡吾所为者极难,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而怀二心者也。”谓非忠可乎?及观其斩衣三跃,襄子责以不死于中行氏,而独死于智伯。让应曰:“中行氏以众人待我,我故以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即此而论,让馀徐憾矣。
段规之事韩康,任章之事魏献,未闻以国士待之也;而规也章也,力劝其主从智伯之请,与之地以骄其志,而速其亡也 。郄疵之事智伯,亦未尝以国士待之也;而疵能察韩、魏之情以谏智伯。虽不用其言以至灭亡,而疵之智谋忠告,已无愧于心也。
让既自谓智伯待以国士矣,国士——济国之上也。当伯请地无厌之日,纵欲荒暴之时,为让者正宜陈力就列,谆谆然而告之曰:“诸侯大夫各安分地,无相侵夺,古之制也。今无故而取地于人,人不与,而吾之忿心必生;与之,则吾之骄心以起。忿必争,争必败;骄必傲,傲必亡”。谆切恳至,谏不从,再谏之,再谏不从,三谏之。三谏不从,移其伏剑之死,死于是日。伯虽顽冥不灵,感其至诚,庶几复悟。和韩、魏,释赵围,保全智宗,守其祭祀。若然,则让虽死犹生也,岂不胜于斩衣而死乎?让于此时,曾无一语开悟主心,视伯之危亡,犹越人视秦人之肥瘠也。袖手旁观,坐待成败,国士之报,曾若是乎?智伯既死,而乃不胜血气之悻悻,甘自附于刺客之流。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虽然,以国士而论,豫让固不足以当矣;彼朝为仇敌,暮为君臣,腆然而自得者,又让之罪人也。噫!
其观即昌利观,张天师居也。
芝廛光分野,蓬阙盛规模。
碧坛清桂阈,丹洞肃松枢。
玉芨三山记,金箱五岳图。
苍虬不可得,空望白云衢。
湖口人李正臣蓄石九峰,玲珑宛转,若窗棂然。予欲以百金买之,与仇池石为偶,方南迁未暇也。名之曰壶中丸华,且以诗纪之。
清溪电转失云峰,梦里犹惊翠扫空。
五岭莫愁千嶂外,九华今在一壶中。
天池水落层层见,玉女窗明处处通。
念我仇池太孤绝,百金归买碧玲珑。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长沙入楚深,洞庭值秋晚。
人随鸿雁少,江共蒹葭远。
历历余所经,悠悠子当返。
孤游怀耿介,旅宿梦婉娩。
风土稍殊音,鱼虾日异饭。
亲交俱在此,谁与同息偃。